《阮郎歸·客中見梅》
宋代·趙長卿
年年為客遍天涯。夢遲歸路賒。無端星月浸窗紗。一枝寒影斜。
腸未斷,鬢先華。新來瘦轉(zhuǎn)加。角聲吹徹小梅花。夜長人憶家。
鑒賞
趙長卿這首《阮郎歸》,題為客中見梅。詞的意蘊(yùn)是以梅花象征客子,詞的主旨在題目藏而不露。
“年年為客遍天涯!蹦昴隇榭停瑯O寫飄泊時(shí)間之漫長。遍天涯,道盡飄泊空間之遼遠(yuǎn)。作者開篇徑言與家鄉(xiāng)的隔絕,真實(shí)地道出心靈上所擔(dān)荷的羈愁之深重。“夢遲歸路賒”。還家的好夢,總是姍姍來遲,使客子夢中還家暫消思愁的機(jī)會(huì)都沒有。現(xiàn)實(shí)冷峻,擺在面前:歸路迢遞,歸不得也。首句述離家之久之遙,已使讀者深為之傷感,次句又言客子歸家之情,即在夢中亦不可伸更使讀者倍感心中的郁悶不可發(fā)泄。
短短兩句,便可動(dòng)人之心,作者感情之真摯,筆力之深厚,可窺一斑。顯然,客子這一夜,又是一個(gè)不眠之夜!盁o端星月浸窗紗。一枝寒影斜!遍缴陷氜D(zhuǎn),忽爾見到那浸透了月光的窗紗上,映現(xiàn)出一枝梅花橫斜的姿影。月光溶溶,柔和似水,星光點(diǎn)點(diǎn),閃鑠其間,愈發(fā)襯托出梅枝清峻!盁o端星月浸窗紗,一枝寒影斜。”一筆便寫出梅花“清絕,十分絕,孤標(biāo)難細(xì)說”(長卿《霜天曉角。詠梅》)的神理。妙筆也。
“腸未斷,鬢先華!睋Q頭遙挽起筆,不寫梅花,轉(zhuǎn)來寫人。年年天涯,夢遲路賒,縱未愁斷,也已是早生了白發(fā)。人自然是:“新來瘦轉(zhuǎn)加!币惶焯煦俱蚕氯チ恕!敖锹暣祻亍缎∶坊ā!惫湃顺R虻阎兄小梅花落》,大角之曲有《大單于》、《小單于》、《大梅花》、《小梅花》(《樂府詩集》卷二十四),而想象梅花有情,笛聲角聲,使之傷心,甚至凋落。當(dāng)角聲吹徹《小梅花》曲之時(shí),正梅花極具傷心難堪之際。
這緊緊銜連客子傷心難堪之至極,此情、此境,究為憐梅耶?抑為自憐耶?不知梅花為客子之幻化歟?抑或客子為梅花之幻化歟?恍難分辨。結(jié)句一唱點(diǎn)醒:“
夜長人憶家!贝艘痪渥钍巧钋橥ㄆ杏|、皆匯于此。年年天涯,何嘗不是漫漫長夜今日無眠,數(shù)年來又何曾安枕過。以“家”字結(jié)穴,意尤味深長。
這,正是全幅詞情的終極指向。而在趙長卿詞中,家與梅,又原有一份親切關(guān)系。長卿《花心動(dòng)·客中見梅寄暖香書院》云:“一餉看花凝佇。因念我西園,玉英真素”。“斷腸沒奈人千里”,“那堪又還日暮”?梢园l(fā)明本詞結(jié)穴的言外之意。見梅思家,尤為刻摯。結(jié)得樸厚、含蓄。
返顧全詞的筆路意脈,作者身處天涯為客,夜半無端見梅,自憐、憐梅,思緒縈回曲折,終歸于夜長憶家,收曲以直。梅花客子層層相對而出,一筆雙挽而意脈不斷,可謂別致。詞情詞境,將客子之傷心難堪與梅花之傷心難堪交織處,將梅枝月下寒影之意象與客子羈勞憔悴之形象印合為一境,梅花隱然而為客子之象征,又隱然指向所憶之家園,可謂清新。全詞主旨雖然是客子之愁苦,但寫出了月中梅枝之寒影,其清峻之精神,也正是客子之精神,于是抒發(fā)愁悵之同時(shí)也含有一種高致。細(xì)論起來,趙長卿此詞不失為一首含蓄有味的佳作。
展開全文這,正是全幅詞情的終極指向。而在趙長卿詞中,家與梅,又原有一份親切關(guān)系。長卿《花心動(dòng)·客中見梅寄暖香書院》云:“一餉看花凝佇。因念我西園,玉英真素”。“斷腸沒奈人千里”,“那堪又還日暮”?梢园l(fā)明本詞結(jié)穴的言外之意。見梅思家,尤為刻摯。結(jié)得樸厚、含蓄。
返顧全詞的筆路意脈,作者身處天涯為客,夜半無端見梅,自憐、憐梅,思緒縈回曲折,終歸于夜長憶家,收曲以直。梅花客子層層相對而出,一筆雙挽而意脈不斷,可謂別致。詞情詞境,將客子之傷心難堪與梅花之傷心難堪交織處,將梅枝月下寒影之意象與客子羈勞憔悴之形象印合為一境,梅花隱然而為客子之象征,又隱然指向所憶之家園,可謂清新。全詞主旨雖然是客子之愁苦,但寫出了月中梅枝之寒影,其清峻之精神,也正是客子之精神,于是抒發(fā)愁悵之同時(shí)也含有一種高致。細(xì)論起來,趙長卿此詞不失為一首含蓄有味的佳作。
趙長卿(zhào chánɡ qīnɡ)
趙長卿號仙源居士。江西南豐人。宋代著名詞人。 宋宗室,居南豐。生平事跡不詳,曾赴漕試,約宋寧宗嘉定末前后在世。從作品中可知他少時(shí)孤潔,厭惡王族豪奢的生活,后辭帝京,縱游山水,居于江南,遁世隱居,過著清貧的生活。他同情百姓,友善鄉(xiāng)鄰,常作詞呈鄉(xiāng)人。晚年孤寂消沉。《四庫提要》云:“長卿恬于仕進(jìn),觴詠?zhàn)詩剩S意成吟,多得淡遠(yuǎn)蕭疏之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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